第101章 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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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咬一口
“你什麽都沒說過, 我怎麽會知道呢？”
淩驀迦的視線貼著李執瑾臉頰，卻越過她，看了一眼屋外瀟瀟雨幕。
“只是, 我最近聽到些風聲, 朝中有人得到消息, 說有人在朱虛侯府見過皇孫殿下，與護佑他安全的繡衣使者。”
李執瑾心跳一頓。
錯愕望向淩驀迦明顯帶著打量意味的眼神，忽而閉上了眼睛。
她立刻拉著沈知節，在心裏翻來覆去罵了十萬八千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嘴上沒有把門的家夥。她在庭尉獄裏蹲了那麽些天，沒有透露半分，甚至連淩驀迦都瞞著。
他倒好，扭臉就傳的滿朝上下都知道了？
“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那日在朱虛侯府，我確實見過那個繡衣使者，還有被他抱在懷裏的皇孫殿下, 他向我求救, 我認出了給皇孫殿下裹身的錦被是宮中禦用之物, 就幫了他。”
“後來, 沈知節來謝府找我, 暗示我和白安要被帶進庭尉府問話，我就把這事告訴了謝公。本是為了謝公能勸住白安，不被連累進來。”
淩驀迦一直蹙著眉。
他動作沈而緩的整理竹簡, 卷起來，用細細的麻線綁起來, 似鄭重又透著隨意的放在身旁架子上。
似乎一邊動作，一邊又在思考。
李執瑾本就心中有愧, 此刻更不敢打擾，起來便想走。
“此前，你就為這事一直避著我，現在還不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他將沾了墨的毛筆放在筆洗中，緩緩攪動著，卻擡頭看李執瑾：“七娘，我想讓你陪在我身邊，想一擡頭就看到你。”
李執瑾心中鮮見生出一絲無措來。
她料到謝公會將此事告訴給沈知節，卻沒料到沈知節能將這樣重要的消息透露出去。
“沈知節，他其實和我說過，庭尉府情況覆雜，便是他，也不能完全掌握。”
“嗯。”
淩驀迦握著火釬，將案幾旁炭爐上的火撥的旺了些；借著煮水的功夫，起身取了裝茶具的托盤，將其一件件擺出來。
他眼眸輕輕，看李執瑾難得笨拙，又賠小心的模樣，只覺心湖之上飄下來一片輕盈的羽毛般，蕩起一圈圈漣漪水波，忍了半晌，終是沒能壓住唇角，舒展的勾起。
“我聽門房說，昨日下午杏兒姑娘遣人送來了蜀地新制的茶給你，是陛下身邊都沒有的。”
李執瑾滿腦子風起雲湧，根本沒註意淩驀迦說了什麽，只習慣性的應了一聲。
反應過來後，急忙擺手搖頭。
她們繡樓自從開始收徒起，每年都有各地奔赴而來，想拜師學藝的人。近段時間，繡樓裏剛剛收了個蜀地茶農家的小女娘，昨天的茶葉就是小女娘家裏托商隊捎來的，說是用的秋下最頂尖的一批茶，發酵出來的，最新的一批十幾塊茶餅。
“陛下用的茶當然是最好的，都是每年清明節前下來的頭一尖茶。”
“杏兒送來的茶餅，是用秋茶制的。官府覺得秋茶是劣茶，不會作為貢品獻於朝廷，才能有到我手裏的這一餅。”
淩驀迦點頭，一副將她解釋都聽進去了的樣子。
唇邊眼底的笑意更深。
打趣道：“這麽少有的茶，七娘不願與我分享嗎？”
李執瑾呆了一楞：“當然願意。”
她並非小氣之人。杏兒知道她愛茶，才將那茶餅送來；她也知道淩驀迦愛茶，本就準備找個合適時機給他送過來。她只是沒想到，淩驀迦轉移話題這麽快，他們方才明明在說小皇孫之事，誰知道他忽然拐到了茶上。
“我現在去取來。”
李執瑾臉頰發燙，不太好意思看淩驀迦。
匆匆起身，就要把那餅茶取來。
結果，才剛到門邊，身後一只結實又肌肉勻稱胳膊伸來，將她才拉開一條縫的門重新閉合。她受驚回頭，不想，卻被淩驀迦故意壓下來的唇親了個正著。她身子瞬間僵硬，下意識要躲，卻被他勾著腰，拉進懷裏抱的更緊。
他的吻溫柔繾綣，與他緊抱著她的強勢動作大相徑庭。
綿長又細密的親吻，攪得李執瑾心頭發脹，腦海閃過一陣陣白芒。
她想推開他，伸手，卻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襟。
如幻似真，迷離恍惚之際，李執瑾好像聽到淡淡的一聲笑。
她想說話，張口卻不由自主發出一道吳儂如貓般的聲音；李執瑾心中才驚，就覺頸間最柔軟的地方忽然被咬了一口，她痛呼出聲，腦子還暈暈乎乎沒反應過來，耳邊就傳來淩驀迦略帶含混的啞聲：“不疼，親親就不疼了。”
她渾身骨頭都丟了一樣，軟綿綿靠在淩驀迦懷裏。
捂著脖子上鈍圓鈍圓，被吸的紅腫的牙印，欲哭無淚。
她懷疑，淩驀迦是故意的。
明明咬了她，銅鏡照出來又紅又腫，像快滴血了一樣，他還故意問她疼不疼，要拉開她的手檢查檢查。
“瞞著我闖了禍，惹了麻煩。該罰。”
李執瑾淚濛濛擡頭，譴責的盯著淩驀迦。
卻被他摁著腦袋，又親了兩下，聽他如溫柔的惡魔一樣說話：“這點疼就掉眼淚，來日庭尉府的鞭子抽在身上，豈不要哭的更厲害？”
李執瑾終於被他惹炸毛，蹭的一下坐直身子：“這怎麽能一樣！”
瀲灩的眸子裏盛滿水霧，淩驀迦只覺心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癢癢的，次第蔓延開，叫人只想把這麽個使性子鬧脾氣的小嬌娘摟進懷裏，好端端的疼著寵著，不管她惹出多大的亂子，生出多大的麻煩，都護著她，幫著她。
更何況，李執瑾也並非是內宅裏什麽都不懂的女娘。
她在未知朝局全貌的情況下，能將事情想的這般周全，已經很難得了。
“想來，你對大局的判斷，定是有自己的依據，也定有可取之處。只是，你不涉朝局，看不到每件事每個人更細微處的差別，就會造成，做完一件事後，最終得到的結果，與預期中的結果，相去甚遠。”
“庭尉府掌管天下刑獄法判，是各方勢力的必爭之地；裏頭供職的老吏們，個個都有看家絕活。便是沈大人，時不時也得看走眼。”
“或許沈大人的一番打算籌謀來不及實施，他提供的消息就成了旁人交投名狀的過墻梯了。”
李執瑾悶著頭不說話。
小皇孫還在人世的消息，從她口中出，如今，都傳進淩驀迦耳朵裏了。
想來，她很快就要倒黴了。
“我怕疼。”
李執瑾想起上次入庭尉獄，看到的那個被長釘釘住手腳的男人，心裏就止不住發慌。
卻逗的淩驀迦笑了：“現在想起怕疼了？”
淩驀迦好笑的摸摸李執瑾腦袋，將她拉在懷裏，摟的緊了，把臉埋在她頸窩，不住喃喃：“七娘，你要陪著我，你得一直一直陪著我。”
李執瑾其實聽不大懂淩驀迦的話。
可他聲音這樣軟，現下又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明明他剛才對她做過那麽過分的事，又抱她又親她，欺負她，還拿話刺她教訓她；現在又一副可憐巴巴，要她安慰，萬般離不開她的模樣。
“那你以後不能欺負我。”
“我哪兒欺負你了？”
淩驀迦被問住，擡頭看李執瑾，卻不松開她：“我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欺負你？”
“我脖子被你咬一口，現在還疼呢，不能從這裏出去，疤痕消之前，也不能再見人。你就是欺負我。”
“我看看。”
淩驀迦終於將李執瑾的手拉下來，看她脖子上那枚暫時消散不了的傷口，只覺得十分滿意。
他擡手，在李執瑾的傷口摩挲著，不管她連連嘶聲喊痛，就是不止動作。甚至還故意揶揄：“咬的輕了些，我要再補一口……”
李執瑾再也顧不得，掙紮著起身就跑。
她捏著帕子堪堪遮住傷口，一路跌撞跑著回廂房。也不知是淩驀迦規矩嚴，還是她過於失態，凡她所經之處，遇到的所有仆從丫鬟都低著頭，背著身，眼睛餘光都不敢往她身上落。
淩驀迦看著自己驟然空掉的懷抱，慢吞吞松了勁，指尖不住摩挲。
唇角笑意遮不住，眼裏愉悅更濃。
他也不在書房裏坐著，徑自起身，到了竈間。
淩家人口到底簡單，竈間做活的阿媼也不多。以前淩驛淮在府時，對吃的還有講究追求，如今家裏落難，只剩下淩驀迦與一眾女眷，竈間果蔬肉蛋準備也就簡單了些。
“吳媼，七娘最近生意不順，外頭總有人尋她麻煩；我有心疼她，想讓她在家中歇息幾日，偏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我想了又想，還是得勞煩您出手才行。”
李執瑾坐在銅鏡前，對著脖頸上傷口一籌莫展。
要是在她來的那個時代，還能借助化妝品的功效遮掩遮掩；可這裏要什麽沒什麽，她又不是無所不能的工科生理科生，也不能再物資匱乏的地方造出劃時代的彩妝護膚用品。如今只能將自己悶在屋子裏，等著傷口慢慢好。
滿腔子悶著氣，李執瑾抱著竹簡在妝臺前磕了又磕，終是不解氣，又狠狠踢了眼前桌子一腳。
結果用的勁大了，反而傷著了腳。
她縮在榻上，正苦悶的時候，淩驀迦倒堂而皇之進了門，手裏還托著個托盤，香氣繚繞，引人垂涎。
“怎麽了，青天白日的，怎麽上了榻，不舒服了嗎？”
“剛剛踢到案幾上，腳磕疼了。”
李執瑾剛才磕的實在重，蹦蹦跳跳好不容易上了榻，一直到現在，腳趾頭還火燙燙的木木發疼。
淩驀迦看她委屈的眼角發紅，於是想掀被子看看她的傷勢。
卻見她玉粉粉的腳趾緊緊扣著，果然紅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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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執瑾心跳一頓。
錯愕望向淩驀迦明顯帶著打量意味的眼神，忽而閉上了眼睛。
她立刻拉著沈知節，在心裏翻來覆去罵了十萬八千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嘴上沒有把門的家夥。她在庭尉獄裏蹲了那麽些天，沒有透露半分，甚至連淩驀迦都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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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那日在朱虛侯府，我確實見過那個繡衣使者，還有被他抱在懷裏的皇孫殿下, 他向我求救, 我認出了給皇孫殿下裹身的錦被是宮中禦用之物, 就幫了他。”
“後來, 沈知節來謝府找我, 暗示我和白安要被帶進庭尉府問話，我就把這事告訴了謝公。本是為了謝公能勸住白安，不被連累進來。”
淩驀迦一直蹙著眉。
他動作沈而緩的整理竹簡, 卷起來，用細細的麻線綁起來, 似鄭重又透著隨意的放在身旁架子上。
似乎一邊動作，一邊又在思考。
李執瑾本就心中有愧, 此刻更不敢打擾，起來便想走。
“此前，你就為這事一直避著我，現在還不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他將沾了墨的毛筆放在筆洗中，緩緩攪動著，卻擡頭看李執瑾：“七娘，我想讓你陪在我身邊，想一擡頭就看到你。”
李執瑾心中鮮見生出一絲無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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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節，他其實和我說過，庭尉府情況覆雜，便是他，也不能完全掌握。”
“嗯。”
淩驀迦握著火釬，將案幾旁炭爐上的火撥的旺了些；借著煮水的功夫，起身取了裝茶具的托盤，將其一件件擺出來。
他眼眸輕輕，看李執瑾難得笨拙，又賠小心的模樣，只覺心湖之上飄下來一片輕盈的羽毛般，蕩起一圈圈漣漪水波，忍了半晌，終是沒能壓住唇角，舒展的勾起。
“我聽門房說，昨日下午杏兒姑娘遣人送來了蜀地新制的茶給你，是陛下身邊都沒有的。”
李執瑾滿腦子風起雲湧，根本沒註意淩驀迦說了什麽，只習慣性的應了一聲。
反應過來後，急忙擺手搖頭。
她們繡樓自從開始收徒起，每年都有各地奔赴而來，想拜師學藝的人。近段時間，繡樓裏剛剛收了個蜀地茶農家的小女娘，昨天的茶葉就是小女娘家裏托商隊捎來的，說是用的秋下最頂尖的一批茶，發酵出來的，最新的一批十幾塊茶餅。
“陛下用的茶當然是最好的，都是每年清明節前下來的頭一尖茶。”
“杏兒送來的茶餅，是用秋茶制的。官府覺得秋茶是劣茶，不會作為貢品獻於朝廷，才能有到我手裏的這一餅。”
淩驀迦點頭，一副將她解釋都聽進去了的樣子。
唇邊眼底的笑意更深。
打趣道：“這麽少有的茶，七娘不願與我分享嗎？”
李執瑾呆了一楞：“當然願意。”
她並非小氣之人。杏兒知道她愛茶，才將那茶餅送來；她也知道淩驀迦愛茶，本就準備找個合適時機給他送過來。她只是沒想到，淩驀迦轉移話題這麽快，他們方才明明在說小皇孫之事，誰知道他忽然拐到了茶上。
“我現在去取來。”
李執瑾臉頰發燙，不太好意思看淩驀迦。
匆匆起身，就要把那餅茶取來。
結果，才剛到門邊，身後一只結實又肌肉勻稱胳膊伸來，將她才拉開一條縫的門重新閉合。她受驚回頭，不想，卻被淩驀迦故意壓下來的唇親了個正著。她身子瞬間僵硬，下意識要躲，卻被他勾著腰，拉進懷裏抱的更緊。
他的吻溫柔繾綣，與他緊抱著她的強勢動作大相徑庭。
綿長又細密的親吻，攪得李執瑾心頭發脹，腦海閃過一陣陣白芒。
她想推開他，伸手，卻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襟。
如幻似真，迷離恍惚之際，李執瑾好像聽到淡淡的一聲笑。
她想說話，張口卻不由自主發出一道吳儂如貓般的聲音；李執瑾心中才驚，就覺頸間最柔軟的地方忽然被咬了一口，她痛呼出聲，腦子還暈暈乎乎沒反應過來，耳邊就傳來淩驀迦略帶含混的啞聲：“不疼，親親就不疼了。”
她渾身骨頭都丟了一樣，軟綿綿靠在淩驀迦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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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淩驀迦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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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他摁著腦袋，又親了兩下，聽他如溫柔的惡魔一樣說話：“這點疼就掉眼淚，來日庭尉府的鞭子抽在身上，豈不要哭的更厲害？”
李執瑾終於被他惹炸毛，蹭的一下坐直身子：“這怎麽能一樣！”
瀲灩的眸子裏盛滿水霧，淩驀迦只覺心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癢癢的，次第蔓延開，叫人只想把這麽個使性子鬧脾氣的小嬌娘摟進懷裏，好端端的疼著寵著，不管她惹出多大的亂子，生出多大的麻煩，都護著她，幫著她。
更何況，李執瑾也並非是內宅裏什麽都不懂的女娘。
她在未知朝局全貌的情況下，能將事情想的這般周全，已經很難得了。
“想來，你對大局的判斷，定是有自己的依據，也定有可取之處。只是，你不涉朝局，看不到每件事每個人更細微處的差別，就會造成，做完一件事後，最終得到的結果，與預期中的結果，相去甚遠。”
“庭尉府掌管天下刑獄法判，是各方勢力的必爭之地；裏頭供職的老吏們，個個都有看家絕活。便是沈大人，時不時也得看走眼。”
“或許沈大人的一番打算籌謀來不及實施，他提供的消息就成了旁人交投名狀的過墻梯了。”
李執瑾悶著頭不說話。
小皇孫還在人世的消息，從她口中出，如今，都傳進淩驀迦耳朵裏了。
想來，她很快就要倒黴了。
“我怕疼。”
李執瑾想起上次入庭尉獄，看到的那個被長釘釘住手腳的男人，心裏就止不住發慌。
卻逗的淩驀迦笑了：“現在想起怕疼了？”
淩驀迦好笑的摸摸李執瑾腦袋，將她拉在懷裏，摟的緊了，把臉埋在她頸窩，不住喃喃：“七娘，你要陪著我，你得一直一直陪著我。”
李執瑾其實聽不大懂淩驀迦的話。
可他聲音這樣軟，現下又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明明他剛才對她做過那麽過分的事，又抱她又親她，欺負她，還拿話刺她教訓她；現在又一副可憐巴巴，要她安慰，萬般離不開她的模樣。
“那你以後不能欺負我。”
“我哪兒欺負你了？”
淩驀迦被問住，擡頭看李執瑾，卻不松開她：“我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欺負你？”
“我脖子被你咬一口，現在還疼呢，不能從這裏出去，疤痕消之前，也不能再見人。你就是欺負我。”
“我看看。”
淩驀迦終於將李執瑾的手拉下來，看她脖子上那枚暫時消散不了的傷口，只覺得十分滿意。
他擡手，在李執瑾的傷口摩挲著，不管她連連嘶聲喊痛，就是不止動作。甚至還故意揶揄：“咬的輕了些，我要再補一口……”
李執瑾再也顧不得，掙紮著起身就跑。
她捏著帕子堪堪遮住傷口，一路跌撞跑著回廂房。也不知是淩驀迦規矩嚴，還是她過於失態，凡她所經之處，遇到的所有仆從丫鬟都低著頭，背著身，眼睛餘光都不敢往她身上落。
淩驀迦看著自己驟然空掉的懷抱，慢吞吞松了勁，指尖不住摩挲。
唇角笑意遮不住，眼裏愉悅更濃。
他也不在書房裏坐著，徑自起身，到了竈間。
淩家人口到底簡單，竈間做活的阿媼也不多。以前淩驛淮在府時，對吃的還有講究追求，如今家裏落難，只剩下淩驀迦與一眾女眷，竈間果蔬肉蛋準備也就簡單了些。
“吳媼，七娘最近生意不順，外頭總有人尋她麻煩；我有心疼她，想讓她在家中歇息幾日，偏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我想了又想，還是得勞煩您出手才行。”
李執瑾坐在銅鏡前，對著脖頸上傷口一籌莫展。
要是在她來的那個時代，還能借助化妝品的功效遮掩遮掩；可這裏要什麽沒什麽，她又不是無所不能的工科生理科生，也不能再物資匱乏的地方造出劃時代的彩妝護膚用品。如今只能將自己悶在屋子裏，等著傷口慢慢好。
滿腔子悶著氣，李執瑾抱著竹簡在妝臺前磕了又磕，終是不解氣，又狠狠踢了眼前桌子一腳。
結果用的勁大了，反而傷著了腳。
她縮在榻上，正苦悶的時候，淩驀迦倒堂而皇之進了門，手裏還托著個托盤，香氣繚繞，引人垂涎。
“怎麽了，青天白日的，怎麽上了榻，不舒服了嗎？”
“剛剛踢到案幾上，腳磕疼了。”
李執瑾剛才磕的實在重，蹦蹦跳跳好不容易上了榻，一直到現在，腳趾頭還火燙燙的木木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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